【城市．遊】嬰兒車跟老人，誰比較委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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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髮老人提了兩只沉沉的購物袋上公車，身手步履看來還算矯健，猜想是位獨居老人，或者住在社區養老院裡出來透透氣，我偷瞄了一下購物袋內容物，都是牛奶餅乾湯罐頭麵包一類，即使開伙做飯也不需要花太多時間的。
布魯塞爾「FOREST」社區就像「森林」這個名字一樣，並非建在平坦的大道上，而是高高低低上上下下丘陵地形，布城最高點Attitude 100就在森林社區裡；每當公車行經森林社區，司機一定得用力換檔才能將龐大車體往上帶，煞車時也必須比平常踩得深踩得急。
每每換檔或煞車時，公車尤其抖動得厲害，抖得連有座位的人都重心不穩往前傾，沒有座位的乘客有些緊緊抓著拉環，有人東倒西歪抱著柱子像溺水的泳者抱著救生圈不放，如果又遇到轉彎，那刺激程度不輸雲霄飛車，還好市府公車處為了體諒拖帶嬰兒車的婦女，特別在公車上規劃一個特區專為嬰兒車放置處，否則可以想像嬰孩在空中跳天鵝湖是多麼驚險。
這位銀髮老人上車時剛好所有座位已滿，雙手也沒有空閒可以抓拉環，於是把購物袋放在嬰兒車置放處，為了安全他整個人靠在嬰兒車防滑柱子上，這時候陸續上來幾位乘客，包括拖著嬰兒車的婦女，她們在嬰兒車放置處慌忙搜尋空位，卻發現被老人以及購物袋佔據，只好隨手將嬰兒車放在走道，這時候一位坐著的女人開口抱怨了：
「老人啊！請你挪一挪身子跟購物袋，人家嬰兒車沒地方放啦！」。
「妳憑什麼資格說話，你們這些有座位的年輕人從來不讓位給老人，我都已經８２歲了，每次撘公車就是沒人敬老尊賢讓位給我，你還要我讓位給車子，門都沒有...」銀髮老人拉開嗓子數落這位女子。
女子也不示弱的回應：「你教訓什麼，請你就事論事嘛，明明標示牌寫得那麼清楚，那個位置是給嬰兒車的，結果被你一佔，所有的嬰兒車都堵在走道上，乘客怎麼上下車啊！」。
「什麼就事論事，我都已經８２歲了還不能佔據一下嬰兒車位子，年輕人就了不起啊，嬰兒又有什麼了不起，哼！！」。
雙方就這樣舌槍唇戰僵持不下，連公車司機也只能無奈的微笑，有些乘客想要緩頰讓位給銀髮老人，可是嬰兒車佔據了走道，老人過不去、想讓位的人也沒地方站，乘客們紛紛細聲議論，嬰兒車跟老人，到底誰比較委屈呢？
在歐洲很多城市裡的老人，看起來一點都不顯老，許多人不會刻意讓座給長輩，可是對於在敬老尊賢教育下長大的我，卻很難坐視不管，然而常常碰到的情況是，很多老人也很愛面子，有時候你讓位給他們，她們並不會領情，有時還會生氣，覺得你羞辱了他的老態，有位阿婆就告訴我，她的外表雖然老，可是應付公車還綽綽有餘呢！幾次碰釘子下來，乾脆吃了秤陀鐵了心，除非行動不方便者，否則賴在位子上不動如山。
那公車處為何只給嬰兒車方便，卻沒給老人方便？唉呀！說穿了還不是鼓勵婦女多多生產報國，在人口一直下降的布城哩，嬰兒可是國家的寶貝呢！但是很多婦女不願生產，或者生產後得了憂鬱症，就怪起政府福利政策不夠好啦等等，連公車也空出一個位置方便婦女們可以帶著嬰兒出門溜搭哩！
所以，當弱者遇到弱者時，所謂的正義仍舊只是神話。
posted by 布魯夏日 @ 5/31/20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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